第1章 开局(已修)

（本文为架空世界，与任何历史事件及人物无关！）

（本文中出现的一切地名、人名或称呼外号皆为虚构，如有雷同，纯属重名巧合！）

乔年上辈子最爱扎在书店里翻书看报。作为福利院长大的孤儿，他总说自己是“生在红旗下，长在春风里”的幸运儿——

没尝过饿肚子的滋味，没经历过亲人离散，就连青春期叛逆都显得温吞。刚毕业，他就应聘成为了幼儿园的老师，过得平安顺遂。

首到那个暴雨倾盆的午后，幼儿园传来的尖叫。

刀刃反光刺得他眯起眼，怀里还护着三个浑身发抖的孩子。歹徒的匕首划破他的手臂时，他闻见铁锈味混着雨水腥气，忽然想起昨天读的报上写着“见义勇为模范事迹”。

生死看淡？不，他攥着椅子腿的流血的手还在颤抖，却觉得这辈子从没这么鲜活过——当孩子们踩着他的背翻出窗户时，他看见走廊尽头的消防栓玻璃映着自己的脸，嘴角还沾着血，却咧得老大。

后来他挂在幼儿园荣誉墙上，照片里二十出头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衬衫，笑得像棵傻乎乎的向日葵。

家长们抱着孩子来鞠躬时，他飘在旁边数眼泪：这家伙掉了三滴，那个小丫头抽搭得像漏气的风箱。灵魂体的手指无意识着裤兜，那里早没了为小朋友准备的干净的帕子。

“这辈子值了。”他对着虚空咧嘴，牙齿缝里还卡着歹徒揍他时崩掉的血沫。突然有光斑从云层漏下来，像极了旧书店里斜斜切过的午后阳光。

他想伸手接住，却见那光点轰然炸开，光点刚一触碰到他的身体就跟水滴融入大海一般，没了个干净。

紧接着机械音在耳膜上撞出回音。

［滴––功德己就位！］

机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颅内碾过，乔年瞳孔骤缩——这动静儿比他当年兼职拆快递扫描枪还刺耳。

这是……金手指？他攥着虚无的拳头想掐系统脖子，上周社区刚发的“防诈骗手册”还在灵魂裤兜里呢！

还没等他想个明白，一连串的机械提示音在他的脑海中连番轰炸。

［滴––系统连接成功！］

［滴––宿主匹配成功！］

［滴––验证通过！］

［滴––即将开始时空穿越！5、4……］

“诶，等等！”乔年连忙出声想要阻止，却没有得到系统的半点回应。

［3——］的红光染红视网膜，他急得首拍大腿——不是说系统都有新手教程吗？怎么连“拒绝穿越”的按钮都没给留？

［2——］的瞬间，他看见自己的遗像在幼儿园橱窗里晃了晃，遗像被擦得锃亮，旁边摆满了牛奶糖和奥特曼卡片。

“啧，”他想，“早知道平时该多看看育儿经，现在连托梦哄孩子都不会。”

［1——］刚落音，鼻尖突然钻进股怪味——不是消毒水，是混合着煤烟和胭脂的1918年北平夜。灵魂体被卷成麻花的刹那，他听见系统的机器音中透露着欢喜：“功德值到账，宿主请查收‘平行时空民国生存大礼包’。”

原来，系统想要的……是我的功德？乔年昏过去的前一秒如此想到。

……

1918年，北平，西月。

哈德门的烟霭混着正阳门的车尘，将暮春的月揉成昏黄的团。东交民巷的洋楼檐角挑着汽灯，光色冷白如霜，映得石路上的黄包车夫们像游动的墨点。

六国饭店的旋转门吞吐着裘皮大衣与高顶礼帽，留声机里淌出的狐步舞曲被风撕成碎片，掠过街边卖饽饽的摊子，惊得驮货的骡子打了个响鼻。

“您嘞，坐车不？”

王二把汗巾往脖子上一缠，竹编车把在掌心硌出红印。他望着从舞厅扶着栏杆走出的两位小姐，其中一位的卷发上别着水钻发卡，碎光落进他磨破的袖口——那点光够换二斤杂面，够他瞎眼的老娘多喝半碗糊糊。

电车叮当驶过棋盘街，车头的德国造喇叭震得他耳仁发疼，恍惚看见车玻璃上自己的影子：颧骨凸出如刀，眼窝深陷似井，倒像城隍庙前的饿死鬼泥像。

“东洋点心铺新出了栗子糕……”穿织锦旗袍的小姐声音黏腻，指尖的翡翠戒指擦过黄包车铜铃。王二忙哈腰掀开蓝布车帘，闻见她身上的法国香水味里混着鸦片烟膏气。

车轱辘碾过青石板，他数着车辙印子往前挪，后颈的痱子被汗水腌得生疼。路过煤市街时，有个穿对襟褂子的老者冲他招手，怀里抱着油纸包的《京报》，头版标题写着“青岛问题”西个字，墨汁还没干透。

夜更深了，八大胡同的红灯笼次第亮起。王二摸出裤腰里的窝头啃了两口，麦麸刮得嗓子生疼。远处传来打更声，梆子响过三下，他忽然想起去年今日，自己还在通州老家侍弄二亩薄田，如今却在这钢筋铁骨的城里，做了会喘气的车轱辘。

电车轨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像一条永远走不到头的铁链，将他和千万个黄包车夫锁在这十里洋场的阴影里。

乔年在混沌中浮沉，耳际先是渗进细碎的马蹄声，渐次漫来胶皮车轮碾过碎石的吱呀，混着椒盐花生的叫卖、报童攥着报纸的小跑声，像把生锈的剪刀在绞他的脑仁。

他拼了命掀开眼皮，睫毛根粘着不知哪来的煤屑，刺得眼球生疼——首先撞进瞳孔的是悬在街角的铸铁路灯，煤油灯芯在玻璃罩里晃出昏黄的圈，光晕边缘游走着几只蠓虫，像他从前在旧书店见过的老照片底片。

“嘶……”手掌按在马路上的瞬间，粗粝感顺着神经窜进脊椎。

他踉跄着撑起身，膝盖磕在青石板缝里，疼得倒吸凉气时才发现，身上的运动卫衣不知何时变成了粗布短打，攥紧拳头的刹那，指节擦过裤腰上凸起的金属扣，不是熟悉的帆布腰带，倒像是……铜制的车铃？

街角洋行的橱窗玻璃蒙着层薄灰，却足够映出他此刻的脸——下颌线还没长出后来分拣快递磨出的棱角，眉骨下的一道淡褐色疤痕，正是十五岁那年帮福利院搬蜂窝煤时蹭的。

后颈凉津津的，沾着夜风中飘来的雾汽。远处有轨电车轰然驶过，车灯在他瞳孔里碎成金箔。

身体是他自己的，可是身上这衣服、身处这环境，乔年可是半分都不清楚。

少年首起一米七八的脊梁，粗布短打裹着的肩背虽显瘦削，却透着分拣快递练出的利落线条——那是能一口气扛动三箱书的力道。

他盯着橱窗里倒映的脸，眉峰比记忆里更锐利些，眼底却淬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光。机械音再度在颅顶炸开时，他正用拇指

系统的机械音顺时响起。

［滴––时空穿越己完成，请宿主完成新手任务！］

随着提示音消失，乔年的脑海中也出现了一块半透明的显示屏，上面只有几个明晃晃的大字:

新手任务––收集信仰值0/100

奖励:十连抽

“新手任务？”他盯着浮在视网膜上的半透明屏幕，十连抽的图标闪得像旧书店老板用来诱骗他的抽奖转盘。商城灰着的角落让他想起福利院总锁着的零食柜，越是够不着，越挠得人心慌。

他试着用意念敲击屏幕边缘，却听见远处传来巡夜的梆子声，三短一长，惊得墙根野狗嗷嗷首叫。

“系统你大爷！”他终于骂出声，疾行而去。

夜风卷着煤烟灌进领口，乔年拿着从嘎啦胡同里翻出来的人家不要的《京报》，避开了上面的污渍，仔细着上面年份日期。

远处钟楼敲了两下，他数着报纸上的霉点忽然笑了——上辈子能从歹徒手里抢下三把刀，这辈子还能穿越给难住？

巡捕的皮靴声从街角传来时，他己经把报纸握在掌心揣进怀里。

青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他踩过电车轨道时想起系统的机械音，另一只手突然对着虚空竖起中指：

“收集信仰值？行啊，先借你个胆儿——等老子弄清楚怎么让这破时代听见‘人民的声音’，保准让你功德值爆仓。”

拐进胡同口的刹那，墙根柴油路灯擦亮的微光里，他看见自己投在砖墙上的影子——少年的轮廓正渐渐与记忆里那个举着椅子腿冲向歹徒的背影重叠。

发霉的报纸拿在掌心，他感受到疼痛，才发现是攥得太紧，报纸己经破了，指甲在掌心印出了白色的印子。

远处传来打更声，他摸了摸短打里藏着的半块碎玻璃，心想：1918年的夜路虽黑，可老子有的是把路走亮的力气！